这些华人为什么帮助他成为安省保守党新党魁?因为不懂性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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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本周周末,加拿大安省进步保守党选出了新一任党魁——德加福特(Doug Ford)。这也意味着,他将代表安省保守进步党参加6月举行的安省省长大选。德加福特之所以这一次能最终在安省保守党选举中以100多票的微弱优势获胜,离不开大量华裔极右翼人士的支持。
这一部分华人选择支持他是因为他会搞经济吗?是因为他积极为华人利益代言为华人出头吗?是因为他形象好气质佳家风严谨吗?都不是!说起来,大量华裔极右翼人士支持他是因为对安省学校的性教育有很深的误解……这些人希望德加福特上任后能够废除或者修改之前安省学校的性教育大纲。
具体情况,我们还得从安省学校里面的性教育课程内容说起。
德加福特当选安省保守党党魁后发表讲话
加拿大多伦多所在的安省,去年推出新版的中小学性教育大纲,立即遭到华人社区以及一些宗教团体的反应强烈,抗议其课程内容太激进、跟传统文化相冲突,但也有许多人叫好,于是支持者、反对者一片混战,直闹到市府和国会。这些团体对于性教育忧心忡忡,认为安省的当时的女同性恋省长肯定在从中作梗。
所谓性教育,正式名称是《生理及健康教育大纲》,在国内叫《生理卫生》,但健康不只是生理,还有心理;不只是卫生,还有健康、安全和保护。实际上这套课程体现了平权、尊重、包容等加拿大多元文化价值观,对孩子们是很积极的引导。那么华裔家长们的担心在哪里呢?主要在于提到同性恋、性行为等,“太早太露骨”,认为课程是在诱导孩子走上歧路。
还有一些华裔热心人等认为,华裔本身对性有误解,包括义务翻译教育大纲的媒体人夏何和医学专家吴斌。他们认为,大部分争辩和评论,都和教程的原意不符,而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是大部分华人居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研读原文。其实,华裔自己也有很多狭隘的观念,很多人歧视同性恋及同性婚姻,并且断章取义。
例如一个流言教育大纲“教孩子肛交和口交”,但是从原文看这是误解,原文内容是:“任何性活动,包括口交、阴道性交、肛交等,都意味着你可能感染性病。如果你没有过性行为,则不须担心感染性病”。
我们分两次选摘这些课程大纲,即小学和中学。作为华人我们熟悉一个思维定势,就是缺乏平常心,在顾及某个群体比如同性婚姻的利益时,我们常常认为是鼓励大家都去同性恋;在谈及性行为安全时,我们常常担心只要提到这个词就是在鼓励儿童性行为。实质到底如何呢?还是看看官方的翻译吧。
一年级7周岁
识别身体部位,包括外生殖器(如阴茎、睾丸、阴道、外阴),使用正确的称呼。
教师:“我们用尊重的态度谈论所有的身体部位。为什么了解自己的身体,并使用身体各个部分的正确名称极为重要?”
学生:“我的身体的所有部位都是我的一部分,我需要知道如何照顾和谈论我自己的身体。在我受伤或需要帮助的时候,使用正确的语言,人们才会理解我在说什么。”
二年级8周岁
概述人的发育成长的基本阶段(例如婴幼儿、儿童、青少年、成年、老年)以及相关阶段的身体变化,并且认识对健康成长和生活其重要作用的因素。
教师:“纵观成长和整个一生的变化,我们可以参照不同文化的相关教育,包括原住部族文化中如何看待出生、生长和死亡的循环。原住民对人生每个阶段有不同的训导和仪式,与在每个阶段个人角色和责任的变化相对应。例如,阿尼西拿比部族把生命分为七个阶段,在每一个阶段,学习不同的传统讯条,如七位先祖之训,还有家庭、社区、长老的教导,都影响健康的成长和生活。”
三年级9周岁
识别健康人际关系的特征(例如接受差异、包容、开放式沟通、聆听,相互尊重和关心、城市等),描述在人际关系中如何客服挑战(例如霸凌、排斥、竞争压力、虐待)。
教师:“对于不同类型的人际关系,包括朋友、亲戚、父母、其他成年人,思考什么样的行为有助于这些关系更健康,如果关系中出现问题你将如何处理?”
学生:“我可以告诉别人我的感受,我们可以尝试一起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可以直接说我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尝试向其他人寻求建议。”
教师:“影响你生长发育的因素分别有可控的和不可控的因素,你能否就两类因素举例?”
学生:“我无法控制我的遗传基因,它影响我的外貌和身高。我无法控制我的家庭情况或者我的文化北京,或者我在哪里长大。通常,我可以控制我刷几次牙、选择吃什么食物,我选择谁做我的朋友,还有我可以做什么活动。”
认识那些因素(如睡眠、饮食、身体活动、遗传、环境、成人的关爱支持、归属感、朋友的影响力等)影响身体发育(如皮肤、牙齿、身材等)和情感发育(如自我意识、适应能力、社会技能等)。
教师:“感觉有归属感、被理解和接纳,对情感发育非常重要。你如何表现接纳或理解有的同学在某方面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比如不同的外形、能力、背景、家庭或是做事的方式?”
学生:“我会站出来支持那些因为不同而受到讥笑的人。我可以尝试更多地了解与我行事方式不同的人——比如向聋哑人学习使用手语,向残障人士学习怎样使用轮椅,或者了解他人的信仰、与我不同的宗教。”
描述外观的差异(例如肤色、发色,面部特征、体型,身体辅助器材,衣着风俗等)以及无形的差异(例如学习能力、喜好、技巧和天赋,个人及文化的价值观和信仰、性别认同、性取向,家庭背景,过敏和敏感度)是如何让每个人都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病人是尊重他人差异的方法。
教师:“我们之间的差别有时候是可见的,有时候则是不可见的。比如我们如何学些、如何思考,以及我们的能力。请列举一些让每个人独特的东西。”
学生:“我们都来自不同的家庭。有的人与父母生活在一起,有的人来自单亲家庭,有的人有两个母亲,或者两个父亲。有的人则是跟监护人或者爷爷奶奶同住。我们有不同的文化,我们有不同的天赋和能力,也会对不同的事情感到挑战。”
四年级10周岁
描述不同类型的欺凌和虐待(如社交、身体、语言),包括利用科技工具的欺凌(例如通过电邮、短信、聊天、网站等),并提出合适的应对方式。
教师:“请举例说明什么是社交欺凌、身体欺凌和语言欺凌。”
学生:“社交欺凌可能包括把一个人排斥在一个圈子之外,拒绝跟一个人合作,在人群中或网络上散布谣言,或者对一个人完全不理不睬。身体欺凌可能包括推搡、拉头发、把人撞到。语言欺凌可能包括起绰号,嘲笑别人的外观,包括体重、身材和穿着,以及在人群中或网络上发表带有性别歧视、种族歧视或者性取向歧视的言论。任何这类欺凌都可能带来情感上的痛苦。”
教师:“男孩与女孩的欺凌方式不同是否普遍现象?是否一种欺凌方式的伤害比另一种欺凌要轻?”
学生:“男孩中身体欺凌比较常见,女生的欺凌方式多数是社交性的,比如散布谣言中伤或排斥某人,但也不一定总是如此。社交或情感欺凌比较不直观,但它的伤害程度是一样的。”
教师:“在虐待的情况里,受到虐待的人明确知道谁在虐待自己,这并不少见。如果有朋友告诉你,她有一个秘密,就是自己在受到虐待,那么你可以怎样帮助她?”
学生:“我会告诉我的朋友去向一个可以信赖的成年人请教,这样她可以得到帮助,我会耐心聆听,并在那里支持她。”
教师:“如果你是一个旁观者,看到网上欺凌,你能做什么?”
学生:“我会为被欺凌者挺身而出,告诉被欺凌的人离开网络,并尝试为他寻求帮助,我还可以告诉我信任的成年人。”
描述发生在男性和女性在青春期的生理变化(如体毛、胸部发育、变声和提醒变化、体味和皮肤的变化等)以及由这些变化导致的对情绪和社会交往的影响。
教师:“在青春期,男性和女性的身体发生许多变化。每个人身上发生这些变化的时间和成都都会不同,体重和体脂的增加都是正常的。适应这样的快速的变化,有时会很困难,情绪感受可能会更加强烈。当你开始经理青春期时,会有哪些感受?”
学生:“激动、快乐、尴尬、困惑和恐慌,都是我可能的感受。有时候很难说我的感受是什么,或者为什么会那样。”
教师:“当你成长发育时,人际交往会发生什么改变?”
学生:“跟朋友的关系可能改变,因为有时人们在不同的时间对不同的事情感兴趣。有些人开始‘喜欢’其他人,他们希望不仅是‘只做朋友’,而是喜欢一起外出。有时,有些人单凭你的外表就以跟年龄不相称的方式对待你,有时同学、朋友或家人会议论甚至取笑你身体的变化。”
教师:“在有些文化中,会有些与青春期有关的传统,旨在标志从童年到成年的过渡。你能举一些这样的例子吗?”
学生:“比如在犹太教,男孩或女孩长到十三岁时,根据律法要有一个相应的成年仪式,在这之后就可以作为一个成年人参与社区的宗教活动。很多原住民社会也通过举行过渡礼的仪式,标志男女青少年已经准备好走向社会。”
五年级11周岁
识别生殖系统各部位,并描述青春期的身体变化。随着青春期到来,理解个人所需的护理及卫生习惯(比如洗澡、更衣,使用卫生用品,洗手和口腔保健,护理假肢和残肢等)。
教师:“我们已经从胜利角度描述了月经和精子形成的过程。这些变化如何在其他方面影响你?”
学生:“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方式经历这些变化,嘲笑别人的这些变化是不对的,而且可能非常有伤害。在我的文化背景中,家人不会谈及这些,而我从媒体和网络上看到的又让我很迷惑,所以,能够了解我身体的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对我是一件好事,我越了解,就越能更好地照顾自己。”
描述和青春期有关的情感和人机关系的压力(有关身体变化和感受的疑惑,适应变化中的人际关系,暗恋或更强烈的感觉,个人愿望和文化教条、习俗之间的矛盾),认识那些策略可以用来控制压力、建立坚韧、增强精神和情绪的健康状态(例如经常活动,写日记记录感受,查找自己所关心的话题的有关信息,对自己担忧的事情采取行动,跟自己信赖的朋友或大人交谈,深呼吸、静坐,从长辈哪里寻求文化上的指导等)。
教师:“想一想有哪些事情可能会导致青少年的压力。例如,随着成长,人们有时会对自己的身体更加在意,但我们每个人的成长速度不同,并且无法控制自己成长的快慢。考虑如何应对压力时,要先思考什么是你可以控制的,什么是你无法掌控的。”
学生:“我可以控制的因素,包括我对事物抱有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态度,我如何对自己和他人表现出尊重,我需要帮主是、是否表达这种需要,我是否参加学校和社区的活动,我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我是否乐于接受新思维,我是自己做决定还是受别人的影响。我无法控制的事情包括,我在哪里出生、谁是我的家人,我家有多少钱,我自己的肤色发色等特征,我是男性还是女性,我的自我性别认知、性取向,以及整个体型身材。我可能有学习障碍、身体障碍或者健康问题。所有这些都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控制这些因素,但我可以控制自己做些什么、如何去做。”
教师:“有压力和不同的感受,包括在不同的时间感受到幸福、快乐、悲伤、愤怒、兴奋等,都是正常的,学会意识到并观察自己的感受,是保证心理健康和良好情绪的方式之一。你如何判断你的感受是否需要帮助?”
学生:“如果同样的感受持续很长的时间,比如总是感到悲伤、焦虑、或者疲倦,就说明我需要帮助来了解这样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以及可以做什么来改变这种状况。”
教师:“进入青春期后,你有可能开始发展与之前不同的人际关系并产生新的感受,你和同龄人之间的关系也可能会更紧张。理解如何应对这些新的感受和状况,可以减少因它们而产生的压力。例如,如果感觉你‘对某人有一种特别的喜欢’,怎样跟他们谈论这一信息,才是恰当的方式?怎样又是不恰当的?”
学生:“你可以对某些人格外的好来表示你喜欢他们,和他们多交谈,多花时间和他们在一起,或者告诉对方你喜欢他们。喜欢别人但不合适的表达方式有,没有事先得到许可的触碰,在人群中或网络上散布谣言,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取笑或攻击他们。传播隐私的性照片或者发布有性意识的言论,都是不能接受的,也都是非法的。”
且不说各种涉及性别、种族、文化、身份的歧视,在语言和思维方式上,以偏概全、先入为主、夸大其词、先声夺人,等等,都是我们的文化习惯的积弊。这个被称为“太激进”的教学大纲,就像镜子一样反映出了华人自己的问题:他们从字里行间寻找任何潜藏的“毒草”,不惜曲解原意。举例来说,原文指出“从事口交、阴道性交、肛交等性活动,就有感染性病的风险”,而华人家长们看到的却是“教学生肛交”。
中文媒体也使用各种不负责任的标题渲染,比如《华裔愤怒:我们受过高等教育、反对肛交》,又比如《新课程包括手淫口交肛交,加华人家长反对》。实际上家长们可能连原文都没有,就被各种流言左右着走上街头,跟自己平素反感的穆斯林群体找到共同语言,一起反对性教育,认为在性的方面无知比有知更安全。
谈性色变依然是这一代家长们的误区,他们的应对模式就是藏着掖着,孩子们也只好寻求其他渠道获取信息,而这些信息就鱼龙混杂,而孩子并没有与生俱来的鉴别力,撒手不管的父母是不负责任的,他们只是不敢面对自己心中对于性的恐惧,因而一再采取了掩耳盗铃的方式。
事实上他们如果好好读读大纲,就会发现主要的在于价值观人生观的潜移默化,为了孩子未来做正确的判断、说正确的话而打好预防针,跟孩子与时俱进才是负责的好家长。很多人恰恰就是做不到这一点,思维封闭僵化,导致跟自己的孩子产生明显的代沟和矛盾。这不是宿命,这是懒惰;这也不是时代的堕落,这只是适应能力的检验。
该大纲中有一个问答绝好地体现了正确性教育的价值所在——当我提前思考价值观、个人底线并了解足够多的讯息时,我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局面,做出正确的决定,知晓不同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这要比我懵懵懂懂地猝不及防要稳妥得多。
如果认真读一遍整个大纲,家长们一定会发现代沟的来源:我们自己身上携带了很多来自传统的文化基因,其中有一些已经落后于时代,不仅仅体现在性的话题上。比如骂人“精神病”,比如认为同性恋是变态,比如认为男孩儿就该不打不成器……包容、平等、尊重、接纳,认识自己、表达和保护自己,对弱者、被排斥者、被侵犯者予以支持,对不同于自己的人采取了解的态度,这都是教学大纲提倡的,也正是我们称之为“政治正确”的观念体系的内涵。以下这些加拿大初中阶段教授给孩子们的观念、方法,在很多华裔的成年人那里都欠缺,这里列举的师生问答,也反映了启蒙与灌输的显著差异。我们的传统我文化是否需要好好地反思一下了呢?如果你对以下这几个说法感到正确,那么你也该好好读读了!
女人就是欲拒还迎,嘴上说不愿意,其实心里可愿意了。
如今的男孩没有男子气概,这都是阴盛阳衰的恶果啊!
她喝得醉醺醺的,那么不检点,不被人占便宜才怪。
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凭什么说别人强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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